■作者:夏天里的冰雹 ■素材:李国强
(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,素材有原型,但情节有所演绎,请勿对号入座!)
92年那个闷热的夏天,我永远都忘不了。那会儿我刚满18岁,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,觉得自个儿天下无敌,啥事儿都行。可老天爷偏偏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,把我的美梦一下子打碎了。
我叫李国强,是安徽宿州市埇桥区的一个小村子里的娃。俺们村不大,就三四百号人,大伙儿都是种地为生。我爹叫李大山,我娘叫王翠花,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。从我记事起,他们就天天在地里刨食,为的就是把我养大,供我上学。
“国强啊,你可得好好读书,将来考个大学,咱们李家也能出个大学生了。”我爹没少这么跟我说。每回听到这话,我都挺直了腰杆,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让爹娘失望。
可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。92年的高考成绩出来那天,我差点没晕过去。我的分数离本科线整整差了52分,连专科都够呛。
“咋就考成这样了呢?”我娘拿着我的成绩单,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。我爹在一旁抽着旱烟,一言不发,可我知道他心里比谁都难受。
我自个儿也是一肚子委屈。我明明考得挺好啊,怎么分数就这么低呢?我不服气,跑到学校去问老师。
“李国强啊,你这次考试确实考得不理想。”我们班主任老张叹了口气,“你平时成绩不错,可这次考试可能是太紧张了。要不要明年再考一次?”
我听了这话,心里更不是滋味了。再考一次?那得多花多少钱啊?我家里本来就不富裕,爹娘为了供我上学,这些年省吃俭用的,我哪好意思再让他们破费?
回到家,我看到邻居家的张小龙正抱着录取通知书,笑得见牙不见眼。他爹张大壮正在院子里摆酒席,请全村的人吃饭庆祝。
“哎呀,小龙考上大学了,真给咱们村长脸啊!”
“是啊是啊,以后咱们村可有出息了!”
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,把张小龙夸得都快上天了。我躲在墙角,心里那个酸啊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可我哪知道,这张小龙考上大学,背后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。后来我才听说,他爹张大壮托了关系,花了大价钱才把他塞进大学的。这事儿村里人都不知道,还以为张小龙是凭真本事考上的呢。
晚上,我爹娘把我叫到堂屋,说要跟我谈谈。
“国强啊,”我爹抽了口旱烟,慢悠悠地开口了,“你这次考试没考好,爹娘也知道你很难过。可咱家的情况你也清楚,供你上学这些年,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。”
我低着头,不敢看爹娘的眼睛。
“是啊,”我娘接过话茬,“我和你爹商量了,要不你先别上学了,去县里工地上干干?听说那边缺人手,一个月能挣好几百呢。”
“啥?”我一下子抬起头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去工地搬砖?那不是没读过书的人干的活儿吗?”
“哎呀,你这孩子,”我娘有点着急了,“这年头,能赚钱就是好工作。你看你表哥小顺子,初中没毕业就去工地干活了,这几年不也存了不少钱吗?”
我还想争辩,我爹却发话了:“行了,就这么定了。明天我让你三叔带你去县里,你跟着他干活去。”
我知道,爹这么一说,就是定了调子了。在我们家,爹的话就是圣旨,我再怎么不乐意也得听。
可我心里头那个难受啊。我好歹也是个高中毕业生,怎么能跟那些没读过书的人一样去工地搬砖呢?我觉得自个儿的人生完了,以后在村里可怎么见人啊?
躺在床上,我翻来覆去睡不着。脑子里不停地想着:为啥我就不能像张小龙那样考上大学呢?为啥我的人生就得这么早就定型了呢?
我不知道的是,我爹娘其实是为我好。他们觉得我这么年轻,应该多接触社会,学会独立。他们希望我能在工地上历练历练,将来不管是继续读书还是干别的,都能有自己的主见。
可那会儿的我哪能想那么多?我就觉得爹娘不疼我了,要把我往火坑里推。
第二天一大早,我三叔就来敲门了。我娘给我收拾了点衣服,塞了五十块钱在我手里,红着眼圈说:“去了工地好好干,有啥事就给家里打电话。”
我背着个旧书包,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三叔上了去县里的班车。车上,三叔跟我介绍工地的情况:“那边包工头姓陈,是个厚道人。你去了好好干,别给我丢人。”
我心里头直打鼓,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啥样的生活。可我哪能想到,这一去,竟然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轨迹。
到了县里的工地,我才知道啥叫天高地厚。工地上到处都是泥浆和建筑材料,人声鼎沸,机器轰鸣。我看着那些肌肉发达的工人们来回搬运砖块和水泥,心里直打怵。
“小子,你就是李国强吧?”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走过来,上下打量着我。
“是。。。是的。”我结结巴巴地回答。
“我是陈建国,这工地的包工头。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跟我来吧,我给你安排活儿。”
陈建国把我带到一堆砖块前,说:“你先从这儿开始,把这些砖搬到那边去。”
我看了看那堆比我还高的砖,又看了看陈建国指的地方,足足有五十米远。我心里一咯噔,这可怎么干啊?
可我哪敢说不?咬着牙就开始干活。刚开始还行,可没搬几趟,我就累得直不起腰来。手上全是血泡,胳膊像灌了铅似的。
“哎呦,这不是高中生吗?怎么,书读傻了?连砖都搬不动啊?”旁边一个工友笑嘻嘻地说。
我脸一红,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生气。我暗暗发誓,一定要让他们刮目相看。
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?接下来的日子里,我每天都累得像条狗。晚上躺在工棚的床上,浑身酸痛得连翻身都费劲。我不止一次想过要逃走,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,又硬生生忍住了。
就这样过了半个月,我还是适应不了工地的生活。有天中午休息的时候,我躲在角落里偷偷哭了起来。
“怎么了,小伙子?”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。我回头一看,是陈建国。
我赶紧擦了擦眼泪,说:“没。。。没什么。”
陈建国叹了口气,在我旁边坐下:“我知道你不容易。高中毕业来工地干活,心里肯定不舒服。可你想没想过,这未尝不是个机会呢?”
我愣住了:“什么机会?”
“你看啊,”陈建国指了指周围的建筑,“这些楼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盖起来的。里面有学问呢。你要是肯学,以后说不定还能当工程师呢。”
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:“真的假的?”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陈建国笑了,“你要是想学,我可以教你。”
从那天起,我对工地的生活有了新的看法。白天干活,晚上就跟着陈建国学习建筑知识。慢慢地,我发现自己竟然对这行有了兴趣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,转眼间就到了十月。这天,我正在搬砖,突然听到有人喊:“小心!”
我一抬头,就看到一大堆砖块从高处掉了下来。我想躲,可已经来不及了。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有人猛地把我推开了。
等我反应过来,发现是陈建国。他被砖块砸中了腿,躺在地上直抽冷气。
“快!叫救护车!”我大声喊道。
在医院里,我守在陈建国床前。看着他脸上的皱纹,我突然意识到,这个平时看起来很严厉的包工头,其实对我特别好。
“你干嘛救我啊?”我忍不住问他。
陈建国看了我一眼,欲言又止。最后,他叹了口气,说:“因为你是我儿子。”
我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啥?”
“是啊,你是我儿子。”陈建国的眼里噙着泪水,“18年前,我和你妈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分开。她把你带走了,我一直没机会见你。直到今年,我才打听到你的消息。”
我呆住了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以为李大山和王翠花是我亲生父母。可现在,一切都颠倒过来了。
就在这时,李大山和王翠花也赶到了医院。看到我和陈建国在一起,他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“国强,你都知道了?”李大山低声问道。
我点点头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王翠花哭了起来:“国强啊,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的。我们是真的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啊!”
我看着这三个人,心里五味杂陈。我不知道该恨谁,该怪谁。我只知道,我的人生突然变得一团糟。
那天晚上,我一个人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坐了很久。我想起了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,想起了李大山和王翠花对我的疼爱,也想起了陈建国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。
我突然明白了,血缘关系并不是最重要的。重要的是,谁真正关心你,爱护你。
第二天一大早,我就去了陈建国的病房。他看到我,眼睛一亮:“国强,你来了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说:“陈。。。爸,我想通了。不管你是不是我亲生父亲,你都救了我的命。我愿意认你这个爸爸。”
陈建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,只是紧紧握住了我的手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我开始慢慢接受这个事实。李大山和王翠花还是我的爹娘,陈建国则成了我的另一个爸爸。
陈建国出院后,主动提出要资助我上大学。可我却说:“爸,我想在工地上再干一年。我想把你教我的东西都学好,明年再考大学。”
陈建国惊讶地看着我:“你真的想好了?”
我点点头:“嗯,我想通了。读书固然重要,但实践经验也很重要。再说了,这一年我也能多了解了解你。”
就这样,我在工地上又干了一年。这一年里,我学会了很多东西,不仅是建筑知识,还有做人的道理。
第二年,我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土木工程专业。在大学里,我的实践经验比其他同学丰富得多,很快就成了老师们的得意门生。
毕业后,我回到了陈建国的建筑公司。我要用我的所学,把这个小公司做大做强。
现在,每当我站在高楼大厦前,看着自己参与设计建造的建筑,我就会想起那个夏天。是命运的捉弄让我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,却也让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。
我常常感慨:人生的转折往往来得猝不及防。但只要我们保持开放和进取的心态,就永远有可能创造奇迹。
如今,我已经是省内小有名气的建筑工程师了。每次回老家,看到李大山和王翠花慈爱的目光,看到陈建国欣慰的笑容,我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
我有三个深爱我的父母,有一份自己热爱的事业。这不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吗?
回首往事,我总是感慨万千。如果当初高考没有落榜,如果没有去工地搬砖,如果没有遇到陈建国,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?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。但我知道,正是这些看似不幸的际遇,造就了今天的我。
所以,我常常对年轻人说:“不要怕失败,不要怕挫折。因为你永远不知道,命运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,会不会同时为你打开一扇窗。”
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不尽相同,但只要我们保持希望,保持努力,就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。就像我,从一个高考落榜的农村娃,变成了受人尊敬的建筑工程师。这一路走来,虽然艰辛,但却格外精彩。
现在,每当我看到工地上那些年轻的面孔,我就会想起当年的自己。我会走上前去,拍拍他们的肩膀,说:“好好干,总有一天,你们会成为了不起的人。”
因为我知道,在每个平凡的人身上,都蕴藏着不平凡的潜力。只要我们勇于面对挫折,勇于接受挑战,就一定能创造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。
这就是我的故事,一个普通人的奋斗史。也许它算不上惊天动地,但它确实改变了我的一生。我希望通过分享我的经历,能给那些正在迷茫、正在困惑的年轻人一些启发和鼓励。
因为我相信,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,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梦想。不管你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境地,请记住:只要不放弃,就永远有希望。
人生就像一场马拉松,重要的不是起点在哪里,而是如何跑完全程。让我们携手并进,共同书写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奋斗篇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