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一十八载,生了六个女儿,在去年得了一个儿子,取名叫家宝

宫墙往事录 · 2024-10-24 17:03

杏花村杨家,杨大山和刘春花结婚一十八载,生了六个女儿,终于在去年得了一个儿子,取名叫家宝。公婆早逝,又早已分家,家中只有几亩薄田,两口子养育七个孩子,日子可想而知,杨大山农闲时就去镇上扛包,几个女儿也听话能干,大的带小的,养鸡挖野菜采山货,一家几口人才勉强活下来,没饿死,没卖女儿,但也是杏花村数一数二的穷。

杨家大女儿杨大妞,结实能干,勤劳能吃苦,说给了同村李家大儿子,十四岁那年本该嫁过去,可大妞心疼爹娘和底下妹妹辛苦,便与李家商量过两年再嫁。

结果,第二年李家祖母过世,要守孝三年,成婚之事又拖了下来。李家找了门路送李大郎去镇上米铺当学徒,一来二去这李大郎变了心,和掌柜闺女互相看上了,本来今天开春要成亲,这李家上门却是来退亲。

大妞今年一十八,已经是个老姑娘了,爹娘气不过想打上门去,拒绝退亲,大妞劝到算了,只道是有缘无分,同意退了亲。

这可把杨父杨母急坏了,大女儿都十八了,如何好重新说亲呀。杨母急得一会儿大骂李家人不厚道,一会儿又自责,怪杨父和自己没本事,家穷,耽误了闺女,若是十四岁那年嫁了,也就不会到今天这地步。

大妞忙连声宽慰父母亲,一切都是自己愿意的,这村里谁家若是没儿郎,就会被欺负,各种闲言碎语,骂得你抬不起头。什么坏事都让你家先上,好事却是怎么也轮不上的。父母也不是不爱女儿,一心只想儿子的人。家里虽是穷,但父母感情好,相互扶持,对几个女儿也是掏心掏肺的好。家里再困难,别人劝父母卖掉两个女儿,父母也没动过这种心思,反而对提议的人破口大骂,将人撵了出去。不管再怎么难,还是把这个家维持了下来。

杨父杨母这般为人,倒是被同村一些有心人高看一眼,平时力所能及也会帮衬一二。同村卖货郎听说了杨大妞一事,想到镇上那个方镖师,觉得两人倒是合适。

那方镖师也是个苦命人,少时家庭安康,父母恩爱,经年积累,家中也算小有财富。从小喜欢习武,家里给送到武馆学了几年武艺,想着既能强身健体,多学几年,有所长进,家里再花点钱疏通一下,做个小铺快,也算是不错的出路了,剩下的就看个人造化。

可惜没学几年,这方家接连倒霉,先是方父生了场大病,银钱花了许多,却久不见好,眼看要魂归故里,放心不下妻儿,遗憾未能看到儿子娶妻,方母连忙向妹家提亲,让十六岁的儿子娶了他的表妹,一为希望能为相公冲喜,二为完成相公遗愿。

可惜,表妹过门不久,方父还是撒手人寰了。如此过了两年,表妹有孕,家中即将添丁。方母为了多挣些家用,跑去山中采山货药材,不慎跌落山崖,当场惨死。表妹惊闻此噩耗,动了胎气,难产生下儿子,自己却没能醒过来。

方家那年的惨状,惊住了周围所有人,纷纷感叹这方家近年怎会如此倒霉。说什么的都有,有说方家得罪了鬼神,有说这方阔八字硬,克死爹娘和妻子。

说归说,这周围邻居也算好人,念着多年邻里情,帮着把方家婆媳二人的丧事都办了下来。

接连遇到这些事,方家的家底也不剩多少了,又有儿子需要方阔抚养,武艺便不能继续学下去了,师傅心疼徒儿,托了其他师兄弟的关系,给方阔找了个镖局走镖的营生。好处是收入不错,镖局对手下镖师也很好,缺点是走镖一去短则十天半月,长则半年一年,儿子无人照顾。

方阔实在无法,只能找到姨母,儿子的亲外祖母,承诺每月给她一钱银子,托她照顾幼子,姨母和大嫂也欣然同意了。毕竟二两银子就够全家人一年的嚼用了,养个小崽子也花不了多少钱,相当于一年白得一两二钱,哪能不高兴?

就这样,方阔变成了方镖师,开始了走镖的生活。虽是给了银钱,得空时,方镖师还是会大包小包买了各种吃食、布料,送到岳母家,甚至有一次还牵了一只母羊过去,让孩子们喝上羊奶。小崽子有点瘦弱,方阔能理解,他不在,家中吃食肯定是紧着家中侄儿们吃的。他毫无办法,实在是无人可以托付,只能尽量多备些吃食,希望看在这点份上,能多分点给小崽子吃,起码不要让他饿肚子。

转眼小崽子两岁了,小小年级就很会看人脸色,不哭不闹,懂事的不像话。一次,方阔走镖结束,去岳母家接小崽子,结果正好看见表哥家两个儿子,在抢自己之前给儿子买的小木马,抢就算了,两兄弟还将小崽子推倒压在地上,嘴里嚷嚷着你这养在我家的吸血虫,拖油瓶还敢藏玩具,不给我们,打死你,你在我家吃住,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,不给我看我打不死你。

此情此景,方镖师再也忍不住了,一把上前,抱着小崽子转身就走了。

回到家,方镖师给小崽子洗了澡,看到他身上的青紫,颤抖着问他:“外祖母家人经常打崽崽吗?”小崽子摇头:“抢抢,哥哥打。”

想起近年的事及小崽子的遭遇,方镖师没忍住多年未曾留下的泪,七尺男儿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。

小崽子看到爹爹哭了,忙伸出小手给爹爹擦泪:“爹爹,不哭,崽崽不疼。”结果呀,爹爹的泪越擦越多,许久,方镖师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,也下定了决心,这两年也略微有了点积蓄,续弦重娶,希望能有人帮忙好好抚养崽子。

只是这人选不能随意定下,必须好好考察,一定要找个人品好的,善良懂理的,不求将崽子当做亲生,但一定要善待崽子,起码给他吃饱穿暖。

方镖师向镖局告了假,等此事办妥,再去走镖。镖局众人表示理解,私底下也悄悄嘱托家人帮忙寻摸,介绍一二,只是一时未找到合适人选。

卖货郎每日走街串巷,大事小情总能听到一二,心里一琢磨,感觉杨大妞和方镖师真是最最合适成为一家的人。

方镖师家里人口凋零,小有资产,只有一个儿子,他又常年不在家,家里长期只有妻子幼儿,肯定也不放心。这杨大妞家里姊妹众多,负担也大,但胜在家庭和谐,家人都友善,人也有情有义。如果两人成了,杨大妞平时完全可以带着继子在娘家生活,方镖师出门在外也放心一些。方镖师有钱能改善杨家家境,大妞也能留在家,帮衬家中一二,方镖师不走镖时,两口子可以带着儿子回镇上生活,这不是两好合一好吗?

卖货郎越想越觉得两人天作之合,于是,便去敲响了方镖师家的门。

得知卖货郎的来意,方镖师听了也觉得不错。“叔,那麻烦你从中帮忙说合说合,如果杨家也有意向,改日麻烦你带着我和我儿上门拜访下杨家二老。”

“行,这事就交给我来办了,若是你俩家有缘做亲戚,你可得对人家好。”卖货郎知道这方镖师是心里满意,可还是吓怕了,得亲自去杨家看看,确保杨家确实和善,才敢结亲,不过见一见,对两方也都是好处的,毕竟也都耽误不起了。

卖货郎傍晚回村,在家吃了饭,散着步走到杨家门口,杨家一家人正坐在院子里,边纳凉边借着月光编竹篮。

“杨大哥,还没休息呢?”

“他叔来了,快坐,天太热了,趁着月色好,歇歇凉做点小活计,你来有啥事呀?”杨父问道。

“杨大哥,我呐是受人所托,替镇上方镖师来说合你家大妞,这方镖师......”卖货郎细细的把方镖师的情况说给了杨家人听,杨父倒还没什么,杨母听到这方镖师是续弦,大妞要给人做继母,心里便有点不太高兴。

“杨大哥,大嫂,你们也不必急着答复我,你们慢慢琢磨琢磨,若是能接受,觉得这方镖师还可以,后天你们答复我,我找个时间带他来给你们相看相看。成亲毕竟是件大事,对姑娘来说更是合该多方考量,思虑清楚,不要着急。”说完,卖货郎起身便走了。

“大妞,你从小便有主见,刚才的事你也都听清楚了,你自己有个什么想法呢?”

“爹娘,若是这方镖师情况真如货郎叔说的一般,这亲事也挺好,见上一面也不错。”

听到这话,方母默默开始擦起眼泪,哭着哭着哭出声来。

“大妞,都是爹娘对不住你,拖累了你,若不是家里实在太穷,我懂事能干的大闺女怎能去给人当后娘。”

杨母这一哭,惹的底下几个妹妹也跟着哭了起来,心里也心疼大姐。

“娘,你别哭,大妞不委屈。你想这方镖师若不是再娶,也未必能瞧上我。他家住镇上,家里也有钱,人口简单。等他出门去了,我就回家来,跟招赘也差不了多少了,女儿成了亲还能常伴父母跟前,你难道还不高兴啊,快别哭了。”

女儿这么一哄,杨母想着确实是这样,心里又忍不住高兴起来。

“那我得仔细瞧瞧他的品行,不好我可不答应。”

“是是是,女儿的终身大事,可得娘好好看着。”

杨家松了口,转天,卖货郎便带着方镖师和小崽子上门来了。只大妞一个人躲在屋里看着小弟弟家宝,杨父招待着方镖师和卖货郎。杨母带着二妞三妞在厨房里忙碌着,方镖师上门带了两盒糕点、一小条猪五花,这在农村算是不小的礼了。杨母又去村里磨豆腐的人家买了一块豆腐,家里还有杨父昨天去河里捞到的两天小鱼。杨母麻利的整治了一桌很不错的饭菜,那条五花肉一点没留,全给做了。

其他几个妹妹年纪还小,村里也没那么讲究,几人在堂屋里端茶倒水,左摸摸右看看。也想替大姐考察一下,听听这未来可能成为大姐夫的人咋样。

听了一会儿,四妞就跑出去了,进了几姐妹的屋子,悄悄给大姐说,她感觉这方镖师人还不错,和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,不像村里人和爹说话的样子。她们几个在堂屋里,他也问了她们的名字,和她们每个人都打了招呼。

大妞听了,叹了口气,摸摸四妞的头说:“咱家四妞长大了,懂事了。”

没有家宝前,村里有些人见到爹娘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,只是她没想到小小的四妞也都看在了眼里,这也是她从来不怪爹娘的原因。爹娘和其他人不一样,儿子女儿在他们心里都是一样疼爱,可他们也改变不了别人的看法。只能自己多苦一点,希望儿女都好。

小崽子开始在方镖师怀里很乖,但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小姐姐,看着她们在地上跑来跑去,屁股也有点坐不住了。方镖师感觉到了,干脆也把他放下来,等他自己去玩了,也是特意试探一下。

六妞看到小弟弟下来了,忙牵过他,给他分了几颗家里的红枣和花生,几个大点的也边玩边看着她们。

玩着玩着,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崽子就跑出了堂屋,他听到隔壁屋有声音,就站在门口悄悄探个小脑袋去看。

大妞正哄弟弟睡觉,就看到了他,朝他招招手。小崽子也不认生,慢慢挪动着自己的小身子走到大妞身边。

大妞想着,这估计就是方镖师的儿子了,长得白白净净的,就是太瘦了,看着不像个两岁的孩童。她心想,不应该呀,这方家不是听说家里条件还可以,怎么孩子感觉不比小弟这几个月大的婴儿重多少。

小崽子太瘦了,一双眼睛显得尤其大,扑闪扑闪的,看得大妞心里软软的。

大妞带大了几个妹妹,心里是很喜欢小孩的,看他嘴角双手都点脏,就把弟弟放在床上,拿了手帕细细的给小崽子擦干净。

小崽子从未见过比他小的孩子,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躺床上的杨家宝。看了半天,指着杨家宝,脆生生的来了句:“弟弟。”

大妞噗呲一笑,心想:万一,那可不是弟弟。心里还觉得好玩。

大妞没忍住,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说:“快出去玩吧!”

很少有人拍小崽子的脑袋,他抬头,呆呆的看着大妞,看到大妞对着他笑,懵懂的点点小脑瓜,出去了。

不一会儿,杨母的饭就做好了,分了点出来,叫二妞三妞端进屋,陪大妞吃,其他人都在堂屋吃。还把年前打的一壶酒拿出来给三人喝,这酒平时都是藏起来的,杨父一点都尝不到。

今天这桌饭也是下了大本,表示了看重,过年杨家吃得都没这好。

吃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,卖货郎就带着方镖师起身告辞了。卖货郎送方镖师到村口,方镖师忙道:“叔,别送了,今天麻烦你了,改日我登门拜访,还要劳烦你了。”

“哈哈哈,道什么谢,杨父是我同村大哥,你爹原来我在镇上做生意,也没少照顾我,只要你们都好,我也跟着高兴。”

两人分别,方镖师抱着儿子走在路上,问道:“小崽子,你刚刚在杨家出去了一趟,你干什么去了?”

习武之人,耳中目明,虽是在聊天他也是看到儿子出去往旁边屋子去了,他猜测儿子应该已经见过杨大妞了。

“看姨姨,看弟弟。”

“你喜欢那个姨姨吗?”

小崽子想了想:“擦手手,笑笑,喜欢姨姨。”

经过今天的相处,方镖师也觉得这杨家确实是和善的人家,相信他们也会对儿子好,值得托付。

隔天,方镖师便买了些礼品去卖货郎家拜访,一为感谢卖货郎的说合,二也是拜托卖货郎帮他提亲,在卖货郎家坐了一下午,商定好提亲的时间,要带的礼品,他就回去准备去了。

杨家对方镖师也还算满意,提亲,订婚顺利进行,一个月之后,二人成亲的日子很快到来了。

新婚夜,酒席结束,忙完一切,简单洗漱过后,方镖师回到新房。早些时候,他抽空送了点吃食进来,掀了盖头,再出去陪客的。白天太忙,还好师兄妻子帮忙带了一下小崽子,晚上她们回去了,小崽子就进了新房,大妞带着。

方镖师进来一看,小崽子已经睡着了,大妞洗漱换了里衣,正靠坐在床边等着他,看着这一幕,方镖师感到久违的温馨。

大妞长得不算美丽,但长得很有亲和力,全身收拾的很干净利索。早些时候,忙着不觉得,现在静下来,只有两人,彼此还有点尴尬。

方镖师走到床头柜子前,找到一个小盒子,把盒子和钥匙都拿给大妞。

“打开看看。”

大妞打开,看到里面里面零零散散都是银钱和铜板。

“这里面是我们家里全部的银钱了,加起来有十八两三钱,本来差不多有二十八两的,我拿了六两做聘金,置办聘礼酒席陆陆续续花了差不多有一两,留了一两在我身上花用,这些全部都给你。”

“这么多,你自己留着吧!”

“拿着吧,以后我经常不在家,家里想添置什么你就添置,都按你意思,你和小崽子去爹娘那儿,想吃什么就买什么,多做几身衣裳。小崽子做了我儿子也是命苦,也谢谢不介意我克家人的名声,还愿意嫁给我,做我和小崽子的家人。”

“夫君,我会对你和小崽子好的,你放心吧!至于那些闲话,从小到大,我也不知道听了多少,我们好好过,日子总会好起来的。”

“好,我们好好过。

夫妻俩打开心扉,互通心意,红烛帐暖度春宵。

晨起,大妞去灶房做了热粥,煎了鸡蛋饼,合着昨晚剩的一点菜,一家人饱餐了一顿。

“娘亲,你做的饭好好吃哦!”

“娘做的饭不算好吃,你外祖母和三姨做的饭才好吃呢,过几天,我们去外祖母家吃。”

“嗯嗯,好的。”

大妞心疼的摸了摸小崽子的头,小崽子在他外祖母家饥一顿饱一顿,方镖师在家也不太会做饭,都是顺便弄来吃,很久没吃到温暖的家常饭了。

转眼就到回门的日子,方镖师提前准备好了回门礼,一家三口回了杏花村。

杨家人早就在等着他们了,方镖师进门和家里人聊了会儿天,就到院子里去劈柴。五妞六妞带着小崽子在一旁玩,逗他叫姨。

杨母偷偷拉着大妞进了屋,细细问她姑爷对她好不?

“娘,你放心吧,夫君对我挺好的,成亲那晚就把家底交给了我,过几天夫君就要去走镖了,还嘱咐我回家来想吃什么就买,家里要添置东西也全听我的。”

“那就好,这样娘也放心了。别的也赶不及了,我这两天赶制了一双鞋,待会儿你给姑爷拿上,走镖费鞋。”

“好,谢谢娘。”

一家人在杨家吃了饭,坐了会儿就回镇上了。

又温存了两天,方镖师该走了,收拾了些常用的东西,方镖师将妻儿送回了杏花村。和老丈人一家道别,带上了娘子给准备的干粮、肉酱、咸菜,穿上丈母娘做的些,安心踏上了养家之路。

杨家对小崽子是真的好,小崽子也可爱讨喜,乖巧懂事。农闲时,杨父会给小崽子做些小玩意,杨母和三妞换着法的给小崽子做养胃温补的食物,慢慢也把小崽子的身子养了过来。其他姨也经常给他做衣服、鞋子之类的,他的小舅舅会走路后,最是喜欢跟在他后面玩。

小崽子觉得日子像是在梦里一样幸福,唯一让他不高兴的事,就是他的辈分太小了,小弟弟变成了小舅舅,小崽子可想当大哥大了。

方镖师一年偶尔就回来一两次,接他们娘俩回镇上住几天。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不在家的,但每年清明重阳,大妞都会带小崽子去祭拜他的祖父祖母及娘亲。

小的时候不懂,记忆也模糊了,小崽子就以为大妞是她的亲娘,一次出去玩,和别的小孩起了争执,骂他是后娘养的,俩人大打一架。

对方父母还先找上门来讨要说法,被杨大妞几扫把打出去了。

第二天,大妞又带着小崽子去了坟地祭拜。

“崽崽,给你祖父祖母和你娘磕头,原来你太小了,所以没给你解释,这是你娘,你祖母当时发生了意外,你娘当时怀着你受了惊,动了胎气,生了你就难产去世了。你是她的宝贝,唯一的儿子,你不能忘了她,她很爱你的,我也很爱你,你也是我的儿子。所以我希望你别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难过,你有两个爱你的娘。崽崽现在长大了,听得明白了,对吗?”

“嗯,娘,我知道了,谢谢生我的娘,也谢谢养我的娘。”

这几年,杏花村的日子越发好过了,二妞也成了亲,就嫁给了同村的少年,婆母也是好相处的,离娘家也近,小日子过得不错。

村长家的女儿前年年初时掉进了河里,被救醒后转了性子,本来有点骄纵,心气高,总想着攀高枝。突然变得待人和善,聪明想法多,带着村里人种果树,养鱼塘,养鸡鸭。做的吃食非常好吃,和镇上甚至城里大老板谈了合作,收购全村的农产品。

三妞做饭手艺好,被看重做了帮工,和村长女儿还处得挺好。

家里条件好了,又送小的几个女儿去学了女工,希望她们以后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。小崽崽和家宝也大了,送去了村里的学堂读书启蒙,这也是在村长女儿的带领下开起来的,全村提起她都是感激。

杨父也再不用去抗包了,家里的果树鸡鸭都够忙活的了,日子就这么平淡幸福的过了。

突然有一天,镇上来人,急敲杨家大门,方镖师们这趟镖被截了,镖局死了几个人,剩下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了。吓得大妞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了,杨父赶紧牵来牛车,追上大妞就往镇上赶。

杨家其他人焦急的在家里等着,天都要黑尽了,杨父、大妞才拉着方镖师回了家。不幸中的万幸,保住了一条命,可是他的左手被划了一刀。大夫说手筋断了,伤口愈合后,左手也是废了,用不上劲了。

睡了一天,方镖师才醒过来,大妞喂他喝了些清淡的鸡汤。方镖师扯起牵强的微笑说:“大妞,对不起,这半年出去这趟估计拿不到银子了,我这伤不要紧的,过几天就好了,我就去找活做,能养活你和孩子的,你别担心。”

“方阔,你以为我杨大妞是什么人,就这么死要钱吗?这些年你走镖赚的钱,我都置办了田地,种了果树,这钱够我们一家三口用很久了。伤筋动骨一百天,你给我老老实实好好养伤。”说完,大妞抹着眼泪出去了。

看这样子,方镖师这回着实是惹恼了他娘子,白天都是叫小崽子送进来的吃食,晚上才进了屋。

“娘子,好娘子,我错了,是为夫昏了头,说了胡话,凭白惹我娘子伤心了,该打嘴。”

说着,就抬手轻轻打了自己的嘴两下,又装作扯着伤口,龇牙咧嘴装疼,逗得大妞破涕为笑,此事才算翻篇了。

养伤的日子过得很快,养得差不多时,方镖师两口子就商量着在村里买下一块宅基地,修个三四间屋子,就在杏花村定居下来。镇上的房子也不卖,如果小崽子以后想回镇上生活,也是可以的。

很快,房子就建好了,弄了个大大的院子种了果树和蔬菜。小崽子也渐渐长大了,先生给起了个大名叫方彦瑾,现在叫他小崽子他可是会生气的。

彦瑾和家宝读书还算刻苦,家里又送到镇上读了几年,家宝考了个童生,就不想再继续考学了,家里正商量着盘个小店铺,让他做点营生。

彦瑾稍微好点,又读了一年,勉强考了个秀才,感觉自己的才智也就到这了,得先生厚爱,举荐进县衙当了个小小主簿,也算是圆了祖父母想让爹当个小官的愿望了。

方镖师夫妻本不指望再要个孩子,早点聚少离多,没怀上正常。后来方镖师归家,两口子也曾期待过,后来去看了大夫才知道,大妞少时过得辛苦,泡在田里做农活,伤了身,很难有孕。

两口子商量,只有彦瑾一个孩子也挺好的,子女缘强求不得,只瞒着杨父杨母就说不想要,免得二老知道原因,难免又要伤心。

结果,彦瑾都十五岁了,大妞却突然怀孕了。彦瑾听说了倒是挺高兴的,他想当哥哥已经很久了。大妞内心也是想生的,方镖师却是不想,大妞年纪大了,怀上这个孩子肯定要受很多苦。而且,彦瑾娘就是难产死的,方镖师也害怕。

两口子去镇上医馆看了大夫,大夫说大妞这些年日子好过,吃住饮食也都细致了,身体也养好了,自然就怀孕了。大妞虽是年纪大了些,但身子好,平时注意些,平安生下孩子不是大问题。

于是便决定生,孩子在肚子里也不听话,前三个月害喜厉害,吃啥吐啥,方镖师也跟着害喜。后几个月,腿疼抽筋,睡不好,孩子在肚子里动来动去,大妞虽然也难受,但还算淡定,心情也平稳。

方镖师却是焦虑坏了,坐立不安,吃不好睡不着,几个月时间瘦了一大圈。孩子折腾娘子,方镖师气得牙痒痒,说等孩子出生非得狠狠打一顿。

十月怀胎,一朝生产,孩子生下来,方镖师下不去手了。以为是个皮小子,结果是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儿,文文静静,哭起来都是小声小气的,可心疼坏一家人了。

方镖师还特意去找先生起了个名,叫方诺霖。小小诺霖也在父母哥嫂的疼爱下慢慢长大了,方镖师两口子也逐渐变老了。

从未出口说爱,两口子却相互扶持走过了这一生,少时虽各有不幸,但时间抚平了一切。没有大富大贵,却也是晚年幸福,得以善终。而孩子们,她们自有她们的人生,故事才刚刚开启。

(完)

更新于:12天前